《木笛》 with《辛德勒名单》主题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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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南京乐团招考民族器乐演奏员,其中招收一名木笛手。两轮过后,每一种乐器只留两名乐手,两名再砍一半,二比一。终试在艺术学院阶梯教室。

    “木笛。有请朱丹先生。”声音未落,从一排腊梅盆景之间站起一个人来。修长,纤弱,一身黑色云锦衣衫仿佛把他也紧束成一棵梅树。衣衫上的梅花,仿佛开在树枝上。走进屋门,朱丹站定,小心谨慎地从绒套中取出他的木笛。之后,抬起头,他看见空蒙广阔之中,居高临下排着一列主考官。主考席的正中,就是那位声名远播的丹麦音乐大师。大师什么也不说,只是默默打量朱丹。半晌,大师随手从面前的一叠卡片中抽出一张,然后是助手谦恭地拿过卡片,把它递到朱丹手中。

    接过卡片,只见上面写着——在以下两首乐曲中任选一首以表现欢乐:1.贝多芬的《欢乐颂》;2.柴可夫斯基的《四小天鹅舞》。

    看过卡片,朱丹眼睛里闪过一丝隐忍的悲戚。之后,他向主考官深深鞠了一躬。抬起眼睛,踌躇歉疚地说:“对不起,能换组曲子吗?”这一句轻声的话语,却产生沉雷爆裂的效果。主考官有些茫然失措起来。

    片刻,大师冷峻发问:“为什么”‘朱丹答:“因为今天我不能演奏欢乐曲。”

    大师问: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朱丹说:“因为今天是12月13日……南京大屠杀纪念日。”

    久久,久久,一片沉寂。

    大师说:“你是一个很有才华的青年,你不应该忘记今天是你的什么考试吗?”

    朱丹答:“没有忘记。可是——请原谅——”

    没等朱丹说完,大师便向朱丹挥了挥手:“那么,你现在可以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句话,朱丹顿时涌出苦涩的泪。他流着泪向主考席鞠了一躬,再把抽出的木笛轻轻放回绒套,转过身,走了。

    入夜,石头城开始落雪。

    没有目的,也无需目的,朱丹披着雪花走向坐落在鸡鸣寺下的南京大屠杀死难同胞纪念碑。那里,竟然有一支孩子方阵。有大孩子,有小孩子;有男孩子,有女孩子;他们高矮不一,衣着不一,显然是自发聚集起来的。他们的头上、肩上积着一层白雪,仿佛一片幼松林。坚忍是童稚的坚忍,缄默是天真的缄默。每个孩子手擎一支红烛,一片红烛流淌红宝石般的泪。

    顷刻之间,雪大了,一团一团,纷纷扬扬的飘洒下来。仁立雪中,朱丹小心谨慎地从绒套中取出木笛,轻轻吹奏起来。声音悲凉隐忍,犹如脉管滴血。寒冷凝冻这个声音,火焰温暖这个声音。坠落的雪片纷纷扬起,托着笛声在天地之间翩然回旋。

    吹奏完毕,有人在朱丹肩上轻轻拍了一下。

    回头一望,竟然是那位丹麦音乐大师。大师说:“感谢你的出色演奏,现在我该告诉你的是,但你已经被乐团正式录取了。”

    朱丹问: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大师略作沉默,才庄重虔敬地说:“为了一种精神,一种人类正在流失的民族精神。”

    说完,大师紧紧握住朱丹的手。

    朱丹的手中,握着木笛。

    loren读后:南京大屠杀纪念日那一天,网上网下都比较平静,我对那次屠杀抱着一种民族愤恨情绪,但我的怀疑跟千千万万的现代人一样,反抗?where?也许这种愤恨的情绪也在流失,被我们打败的侵略者实际上今天还在侵略着我们,而我们现在的情况叫“没空去爱国”。我觉得有点可怕,可又不知道该如何?昨天是毛泽东纪念日,我看到一个很有味道的六字回复“中国人的尊严”,被顶得很高,也许我们被压抑太久了,而几千年的奴性一直在发挥着它的作用,从未散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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